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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圣德约镇和高丹家族 (第1/2页)

“高丹先生,我已经按照一名合格的医生那般,给予令郎所有力所能及的医疗帮助,他不需要放血,您不应该有什么额外的抱怨。”特龙香大夫很机械化地对这老头如此回应,“三天后,如果,万一,也许病情有恶化,便尽早送去鲁昂城中,那里有大批医学院肄业的正规医师,高丹先生,艾蕾小姐,早安,告辞。”

等到大夫走下楼梯,高丹先生半个身子探出去,犹自怒气冲冲对着他的背影,“是的,我就不该对你有所期望,因为三个月前你还是镇子里的剃须匠,可现在你居然卖起了药剂来……得啦得啦,卡陶,从柜台里给他十个苏,毕竟大夫还给菲利克斯刮了胡须。”

“我在鲁昂城里,替尊贵的拉夫托伯爵理发剃须,他每年给我足足六十里弗尔的服务费,我从不骗人,我是靠手艺吃饭的,我调配药剂的技术和肥皂水一样高超。”一楼的柜台前,特龙香大夫接过个子高高的卡陶递来的十个苏的钱币,然后穿过一楼的厅堂,迈过门槛,走上了凹凸不平的石子道路,顺着狭窄的巷子,一步步地离开。

“艾蕾……”这时候,李晖坐起来,呼喊了少女。

按照他的要求,艾蕾将一面圆镜放在他手里,接着拉开窗帘,握住十字型窗棂下的栓子,轰得声,把窗户给抬高。

这种窗户,在放下时因为下坠的惯性,更是骇人,所以它有个绰号,叫“断头机”。

微风,从打开的窗台里吹进来,混着栏杆间花卉的香气,掀动起墨绿色的帘布来,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。

阳光取代了烛火,完完全全地照在了房间的床榻上。

李晖举着圆镜。

镜子里,完全是另外个人的模样,但这个人又确凿的是自己。

菲利克斯·高丹,现在就是李晖。江浙湖汉北

他的脸型和肤色,与艾蕾都非常相像,眉心和额头都阔阔的,但因脸颊和下巴比较瘦削,所以整张脸并不大,比例恰好,胡须已经被特龙香大夫剃干净了,留下两侧的鬓角,和披散到脖子的头发相连在一起,这张脸的年龄,约莫在二十岁样子。

“菲利克斯,菲利克斯……”

“你的神志看起来非常清醒,哥哥。”艾蕾在窗台边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,转身过来,脸上满是柔美而圣洁的光辉,带着发自内心的愉悦。

“现在是什么年份?”

“看起来你还是有些模糊,哥哥。现在是路易十六陛下即位后的第十一个年份。”

大概一天半后,李晖,不,现在已经是菲利克斯·高丹,已经可以站在自家二楼凸出的阳台处,眺望整个圣德约镇的街景和更远方的风光了。

这座三层的楼房,毫无疑问是镇上富翁高丹家族的宅第,像只雄鸡般,傲然矗立在镇子东侧的高地上,它的后方再也没有其他住户,而是片漂亮的占地十二阿尔邦(一阿尔邦约等于三分之二公顷)的花园,花园通过斜坡和高丹家的宅第相连,拥有十字型的散步林荫道,两侧全是垂柳和洋槐,泉水如带子般,环绕在花园四周,切割出一片片美不胜收的花圃和池塘(菲利克斯先前就是在其中一方池塘里落水的),最后注入到一曲河湾里,河湾上系着艘自然朽坏掉的小船,在石灰岩的环抱下,和宽阔的塞纳河相连着,这条大河波光粼粼,而圣德约镇就在它的左岸。

往西看去,高丹家宅第下还是个陡峭的斜坡,铺上了河床上挖出来的砂石,和镇子连通在一起,镇子上大约是一千户人家,并没宽阔的广场和大街,而是由蛛网般的巷道勾连,既有老式的木制房舍,也有新式的红砖楼宇,邻靠溪流的两间工坊车间,水轮整日作响,那是菲利克斯父亲勒内·高丹的产业。

勒内的父亲,即菲利克斯的祖父,有柏柏尔人的血统,不过这在当时的法国也没什么奇怪的,高丹家族源流本不在这滨海塞纳省,而是在南方的普罗旺斯,且是名“胡格诺”(法国新教徒),年轻时戴着镣铐,在王室帆船上服过苦役,六年后老老高丹坚持不下去,向神甫申请“改宗”,得到政府及王上的欢喜,虽然王上并不认得他:对改宗的胡格诺贵族,法王会继续授予他们新的贵族头衔和封邑,对于平民,法王则会赦免他们的罪行,保证他们的自由,老老高丹属于后者,他学起了细木工手艺,当北方的鲁昂城产业兴盛起来后,他就像嗅到面包糠香味的鲫鱼般,从南往北,定居在鲁昂城东南的圣德约镇。

鲁昂,滨海塞纳省和诺曼底税务大区的首府,通过塞纳河与巴黎相连,大船可以穿过这里,最终在圣典港口进入英法之间的海峡。

而圣德约,则是鲁昂东面的“城关”所在。

老老高丹在三十五岁时,得到了鲁昂木匠行会的认可,也娶到原本行会善主十九岁的女儿,其后继任了善主,他在省内属于典型的第三等级有产者:他不是贵族,既不是佩剑贵族,也不是穿袍贵族,也不是乡居贵族,更不是宫廷贵族;他也不是教士,既不是高高在上的主教,也不是蜗居乡村的本堂神甫,他只是个很富有的木匠师傅,他妻子出身同样如此。

老老高丹退休时,他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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