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培风离开后, 宋拾一在房间里待了很久。
她发觉关于杜泽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她已经不在乎了,刚才盛铭的反应至少说明一点――无锡那晚有些事情可能确实不是他能控制的,起码他主观上没想要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。
从一开始听到杜泽的话时的怀疑、愤怒, 到现在, 她满心只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无力感。
再没心思去应付什么,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。
整理好自己走出房间, 她却发现不久前还高朋满座的二楼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了, 但她也没多想, 拿着包包就往楼下走去。
穿过长长的走廊,就看到前面楼梯栏杆前围站着几个人,都看着楼下的方向, 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而在那几人不远处的角落里,还有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, 他几乎和暗夜融为一体, 唯有垂在身侧的手指间那抹明明灭灭的嫣红格外醒目。
他和众人一样看着一楼大厅的方向,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后,才回过头来淡淡扫她一眼,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。
是楼下出了什么事吗?
她这才注意到, 此时宴会该有的音乐声笑闹声都听不见了,反而是熟悉的男人声音隐隐约约从楼下的方向传来。
那是盛铭的声音。
她忽然有点担心,不由得快走几步, 穿过走廊, 视野顿时开阔起来,她就看到了一楼混乱的场面。
盛铭和一个穿着香槟色露肩礼服的女生被众人围在中间, 旁边还有杜泽,似乎在劝说着什么。
以宋拾一的角度,虽然只能看到那女生的背影,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,那是许久不见的陶然。不过,她变化还真的挺大。
隔着老远,宋拾一都能感受到盛铭的气势汹汹。
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,抬手指向身后门口的方向,对站在他对面的陶然命令道:“滚出去。”
盛铭这人虽然有点浪荡不羁,但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不务正业的纨绔,他看着好说话,可也没有人真的敢不把他当回事。而他自己从来不会拿身份压人,对谁都是一副好脸色,这样的人很难和人发生什么冲突。
显然今天的盛铭和那个众人印象中的盛铭俨然不是一个人了,其实就包括宋拾一在内,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,也鲜少见他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,除了上次她去他公司提分手那一次,像今天这样当众发火她还是头一次见。
身边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,大家都在猜测那女孩究竟是什么人,让小盛总发这么大的脾气。
陶然怯怯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楼下传来:“我弟的手术很成功,我一直想当面道个谢,正好听说你过生日,我就请杜总带我来了……我真没别的意思。”
杜泽也跟着帮腔说:“就是啊,今天你可不能生气,有什么话改天再说。”
而盛铭并没有看杜泽,冷声重复道:“我说,滚出去!”
杜泽见状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立刻跟着佯装着怒斥陶然:“今天什么日子?你说什么手术不手术的!晦气!还不赶紧给小盛总道个歉!”
他看似在责怪陶然,实则所有人都看得出,这明显是在维护她。
盛铭也不傻,他冷冷看向杜泽,对杜泽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客气:“是我的话有人听不懂吗?”
杜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,拍拍盛铭的肩膀说:“差不多行了啊,跟个女人较什么劲?就当给兄弟个面子,好歹是我带来的人。”
众人以为杜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就算眼前这姑娘做过什么犯小盛总忌讳的事,盛铭这么圆滑一个人,应该也不会继续揪着不放,至少今天不会了。
所以有和杜泽关系不错的,见状也跟着劝和:“是啊,都是自家兄弟,别为了这种小事伤和气。”
盛铭却没有像众人预料中的那样顺着这话揭过这一篇,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杜泽:“以后在让我看到她,兄弟都没得做。”
两个男人对视着,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。
眼见着要出事,上来安抚劝和的人比刚才更多了。
盛铭烦不胜烦,最后干脆爆发出一句:“都给我滚!”
诺大的房子里顿事鸦雀无声,最终还是杜泽先妥协。
他点点头,脸上重新挂上笑容:“行,你今天心情不好,我们也不待在这触你霉头了,不过气大伤身,我劝你啊,还是悠着点。”
说着,他施施然走向陶然,揽着她的肩膀便朝门外走去。
众人见状也都悻悻的,加之此时确实不早了,开始陆续结伴离开。
被杜泽揽在怀里,陶然最初还试图挣了一下,但似乎是没有挣开她也就没再坚持,只是临走前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,而这一回头,就对上了楼梯上宋拾一的视线。
两人视线相触,宋拾一前所未有的平静,而陶然的目光却从最初的意外、错愕,很快变成了毫不掩饰的仇视。
一场闹剧就此落幕,片刻前还热闹非凡的别墅里,此刻好像只剩下了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