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对,他从不梦游啊!
此问还是不再思索为妙,眼睛疼得厉害,脑仁也疼。
夜翊珩按了按眼眶,沉着脸让松果扶回寝宫。
晚膳过后,太后派人来请。
夜翊珩去了慈念宫。
脚步尚未踏入慈念宫正殿正屋,他便听得里头传出恒瑗长公主的笑声。
“母后,那日宫宴之上,儿臣所说,并非戏言。”
太后笑问:“哦,你也觉得郑家那丫头适合太子?”
“正是如此,郑家小姐温柔贤淑,端庄有礼,堪为太子妃。”夜瑗含笑道,“至于黎家那个叫语颜的,许给我家清羽好了。清羽这孩子,也该好好收收心了。”
这时,传出皇帝的声音:“朕早已赐婚太子与黎家女,本就要定婚期。太子仁孝,不想在其母生辰月举办婚礼。如今皇后的生辰月已过,是该定下婚期之时了。”
“皇兄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恒瑗,朕记得清羽喜欢上一个叫李语的姑娘,为此你与江阳侯还特意进宫来请旨,如今怎么突然改了人选?”
“这……”夜瑗一下子噎住。
兄妹俩所说,太后听不明白。
见皇帝还是有意将黎家女给太子,太后淡声开口:“太子的婚事,哀家看不急。要不定了郑丽琦,立马成婚。皇帝若是还想定黎家女的,那就再拖一拖。”
听到这话,夜翊珩扶额倒地。
女人是种麻烦的生物,倘若非要选一个,那就黎语颜。
虽然此女亦麻烦,但她会医。
她所讲眼疾之症状,与他的情况完全符合。
可以这么说,在眼疾方面,她懂他。
世上,怕是再也寻不到这般女子了!
殿内打起帘子的宫女看到太子晕倒,一阵惊呼。
旋即,太后、皇帝与长公主齐齐出来,忙宣太医。
夜翊珩很快被扶到偏殿的床上。
在等太医过来之际,他又听到不少话。
皇帝道:“母后,您瞧瞧阿珩这般情况,您真的忍心将郑家丫头嫁给阿珩?”
闻言,太后不语。
夜瑗面上有些难看,心道,皇兄倒是好谋划,舍不得左丞相府嫡女受苦守寡,倒是好意思将黎语颜给太子。
可怜的语颜丫头,婚事不能自己做主。
可怜清羽与语颜早早就相识了,如今还要当作不认识一般。
夜瑗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。
太后沉默良久,问:“阿珩还有几年可活?”
皇帝伤怀道:“国师与太医曾断言为三年,前段时间又看了,他们仍是原来的看法。”
太后长长叹了口气:“哀家是阿珩的亲祖母,自然疼惜他!哀家想着郑家丫头会体贴照顾人,她嫁给阿珩,阿珩最后这几年,可过得舒心些。”
“也不知道阿珩身体究竟行不行,若是行,郑家丫头到时候替他生个一儿半女,阿珩此生也算可以了。”
“若是不行,看在郑家丫头陪伴阿珩最后几年的份上,届时封郑家丫头一个县主,再允她改嫁,也是可行。”
太后拧着眉说了一堆,看皇帝与夜瑗均面有伤感,又道:“至于黎家女,哀家原以为她是个丑的,没想到是个美的。她的容貌太盛,届时太子还没走,她便生了其他心思。这等女子,不要也罢!恒瑗啊,你想她当儿媳妇的心,就收了吧。”
太后一席话,听得皇帝与夜瑗一阵沉默。
这时,太医赶到。
夜翊珩适时地咳嗽着醒来。
太医们照例把了脉。
“父皇,儿臣病弱,动不了太多心思。父皇将黎语颜赐给儿臣当太子妃,儿臣感激。如今,皇祖母与姑母皆想着改太子妃人选,儿臣……”夜翊珩的话还没说完,噗地喷出一口血。
这一幕,吓坏了太后与恒瑗长公主。
皇帝也惊了惊,忙叫太医再次诊脉。
太医躬身道:“回皇上,太子殿下急火攻心,这于殿下的身体无益啊!”
皇帝沉吟一瞬,对着太后道:“先前世人皆传黎家女貌丑无颜,又草包废物,朕这才将其赐婚于太子。如今才知黎家女才华过人,若非阿珩病弱,此二人当得天造地设。且圣旨已下,如何更改?”
“看阿珩的模样,虽说瞧不见,却已然认定了黎家女,这般就随了他吧。”皇帝蹙眉,“至于郑丽琦,母后您再考虑考虑。太子妃人选,仍旧是黎语颜,不变!”
闻言,太后沉默。
“谢父皇!”
夜翊珩挣扎着从床上起身,被皇帝按住了肩膀。
“太子这段时日好生休养,待身体好些,便与黎家女完婚吧。”
皇帝皱着眉,太子吐了那么多血,怕是所剩时日不多。
还是趁早给太子娶个媳妇,省得太子上路时孤孤零零的。
至于郑家女,左丞相之女,自然不能担当此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