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5 章 (第1/2页)
苏安见姜琮没有说话，便以为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。
她和姜琮的这档子事说到底只是一个谁都没想到的意外。最开始姜琮想要个秦景谙的替身，而她想要一张路引，这才有了这桩交易。
可现在看来，姜琮似乎是对她这个替身过于满意，平白多了些不该有的依依不舍。
这可就不好了。
这世上想搭上姜琮的人多了去了，但其中再也不应该也不可能会有她了。姜琮这个金靠山谁爱要谁要，她苏安这辈子还是半点都别在沾来的最好。
人还是要吃一堑长一智的。这世上不管是谁，若沦落的像她一样凄惨，也都会自觉和姜琮保持距离的。
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，若是就这样□□裸地说出来，难免又伤了姜琮的和气。
毕竟现在秦家和苏家也只是议亲，下江南的路引也还没到苏安的手上，她哪怕有心想说些什么，也得考虑着说话的后果，省的又招了姜琮不快，平添些麻烦出来。
这样想着，她开口时便格外友好，好像真的对姜琮常怀感恩之心似的：“姜小姐，我知道您向来菩萨心肠，哪怕是我这么个微贱之人，也能劳烦您替我如此筹谋，这点我感激不尽。但您也知道，苏家......我是去不得的。”
“怎么就去不得了？”
苏安闻言又是一笑，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。她抬眸看向姜琮，表情中看不见任何低落，仿佛接下来的话都只是随口一提，并不会在心中引起什么微妙的波澜似的：“因为苏夫人讨厌我。”
“姜小姐，苏夫人是苏家的当家主母。这样高贵端庄的人物若不是厌恶我厌恶到了骨子里，怎么会不顾脸面地当街辱骂呢？”
“她那是认错人了，又不是针对你！”
“连相像的脸都没法容忍，她该有多讨厌她嘴里的那个‘孽障’。”苏安感慨了一句，然后重新把话题带了回去：“姜小姐，苏夫人很疼爱你，你却要把我这个只要露脸就让她想起‘孽障’的人放在苏家一辈子，这恐怕不是忠孝之举。”
“谁会在乎他们......”
“我会在乎。”苏安打断了姜琮的话，她的一双眼睛格外认真地看着姜琮的眼睛，好像她们两个之间真的有什么剪不断放不下的恩情似的，“虽然在别院的这几个月同姜小姐总是会起争执，但我其实很感激姜小姐把我从妓|院带了出来。如果不是姜小姐，现在的我可能已经在薛妈妈的安排下不停的接客了。又或许我会从那里逃出去，然后在京城那些见不得光的角落里苟且偷生。”
“我自小就穷困潦倒、漂泊不定，很久很久没有过过这样安定的日子了。”苏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想起了这六年来的许多，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即使隔了这样久，回想起来仍然会有落泪的冲动。她顿了一下，把鼻头的酸涩沉默地咽了回去，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，
“姜小姐，我本来已经觉得精疲力尽了，那时候每一天睁眼就像是噩梦又一次的轮回，日日夜夜，无穷尽也。可是这几个月不是这样，它又幸福又温暖，像是灰暗记忆里永远闪闪发亮的宝石。”
说到这里，姜琮好像终于被其中的话语打动了一般，攥着苏安手腕的手终于松了松。
苏安还在说着，她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，却又怕哪里又惹着姜琮，不时就要看一眼她的神色：“京城热闹繁华，遍地都是王孙贵戚，看不见我这样的蝼蚁。所以我得去江南，得去开开眼，见见人，这样我才能......才能觉得我还是个人，不是什么别的玩意儿，姜小姐能明白吗？”
“......”姜琮没有回答她，但也没做出什么别的举动，好像被苏安的这番话说得动摇了些。
她只是定定的看着苏安，看着苏安眼里的央求和星星点点的泪光，然后迟钝的想：
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是人呢？
明明你才是这个鬼地方唯一的人。
不知怎的，她突然松开了苏安的手腕，然后轻轻的抱住了她，带着无数的安慰的意味：“安迟迟，这里的人都喜欢我，你不喜欢我吗？”
“……”
喜欢？
也许喜欢过吧……如果小时候的那点情谊算得上是喜欢的话。
苏安抿了抿唇，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。她当然可以像刚刚一样再随便说些听着便感人肺腑的漂亮话出来，但若是对着姜琮，她却总是又觉得这样对不起这六年来苦苦求生的她自己来，所以最终只能黔驴技穷地搬出沉默来。
“如果你喜欢我的话，就不会舍得离开我了……他们都是这样。”姜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，连带着呼吸的气息都萦绕在耳畔，带起一片酥麻，
“可其实我也不喜欢你，你们这些玩意的喜怒哀乐都那么好掌控，又怎么配得上我的喜欢？”
“安迟迟，如果你去了江南，谁来让我觉得我还是个人呢？”
苏安听着这话终于感觉到了些许不对，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推开姜琮，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同乾元相抗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