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“可是你就是咬我了……”◎
他长得有点凶,剑眉星目,但有些冷,第一眼总是要让人害怕。陈嫣缩了缩脖子,对上他的视线,他看人的时候很像猫盯着老鼠。她曾经观察过,就是那种有些警觉的,又很高傲,大概是……漫不经心?
诶……是这个词吗?
她迷糊起来,摇摇头,甩开这些令人迷糊的念头,又大着胆子看回去。她没事儿做的时候,就喜欢看别人。
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,看他们就可好玩了。譬如说,她发现舅母老喜欢撇嘴,变脸变得可快,而杨嬷嬷呢,很喜欢碎碎念,还会骂人,春桃表面上很温顺,但背地里会偷偷地骂杨嬷嬷。
还有府里的那些下人,每个人都不一样。至于眼前这个人嘛,她还没看够,不知道他有什么小秘密。
陈嫣托着自己下巴,又问:“你是太子,也没人跟你玩啊?”
萧决拧眉,他堂堂太子,什么玩不玩的?如此幼稚。
方才他看着那毽子飞上他头自己没有,舅母也不信。
反正在她们眼里,她就是个傻子,傻子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。傻子会随便打碎东西,傻子会丢东西,傻子不怕丢人……
可是她又不会随便打碎东西,也很努力地记着不丢三落四,也怕丢人的。她也没有那么傻……
陈嫣没忍住,眼泪啪嗒啪嗒地掉。
十五一看这情况,眨了眨眼不知所措,只好看向萧决。萧决也有些慌乱,他可以应付那些政务应付打仗,但应付不了女子哭。
十五小声说:“殿下要不哄哄人家姑娘?毕竟怎么说也是……”他眨了眨眼。
萧决有些烦躁,但无可反驳,只好冷声说了句:“过来。”
陈嫣抬起头来,一双泪眼望过来,他是叫她么?
萧决心漏跳一拍,又想起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来,太阳穴仿佛也跟着突突地跳起来。
“过来。”他软了些声调,叫她的名字,“陈嫣,过来。”
陈嫣吸了吸鼻子,一点点地挪近他身侧,还噘着嘴,手里揪着那毽子。
萧决看了眼她手里的毽子,问:“想玩?”
陈嫣嗯了声,带着浓重的鼻音。萧决头有些疼,“那孤陪你玩,不许哭。”
陈嫣睁大了眼睛,看了眼萧决,似乎在思索他这句话是不是真的。片刻后,她抬袖擦去眼泪,破涕为笑,“你真好。”
萧决鼻孔出气,轻哼了声,站起身来与她到一旁的空地。他堂堂太子,竟要陪一个黄毛丫头玩踢毽子的幼稚游戏。
萧决心中怨念,一时走神,竟没接到毽子。陈嫣笑他:“你好笨,毽子踢得好烂。”
萧决笑不出来,脸色冷一分,看着陈嫣踢毽子。她动作轻盈,专注地盯着那个毽子,竟踢了一百来下。
陈嫣接住毽子,歪头夸自己:“我好棒。”
萧决连敷衍都不想出声,就这么陪着她玩了会儿。
一旁的十五坐在栏杆上,皱眉想,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……他扔了半块糕点,仰头接住,但到底是哪儿不对呢……嗯,反正皇后娘娘一定会很高兴的。
萧决渐渐失去耐心,这游戏真是太无趣,他故意没接住,丢给陈嫣。陈嫣踢了两个,脚下不知哪里来的一粒滚圆石子,绊了一跤,一个踉跄扑入萧决怀里。
萧决正在放空,冷不防被她扑倒,双双跌在一旁的草地上。
陈嫣的额头磕在萧决下巴上,她捂着额头,又眼泪汪汪,还恶人先告状:“你……你的下巴怎么这么硬呀?呜呜,好疼。”
分明是她自己没站稳,萧决嘴唇翕动,正欲叫她起来,陈嫣忽然道:“我想起来了,你那天晚上还咬我……”
“闭嘴!”萧决眼皮一跳,堵住她的嘴。温热掌心碰触到她柔润丹唇,呼吸喷洒在他手心,感觉痒痒的。
他触电一般缩回手,环顾四周,应当没人听见。她自己的名声,自己都不在乎么?
陈嫣哦了声,又有些委屈,这回压低了声音,“可是你就是咬我了,你还撞……”
萧决眼神阴沉,瞪她一眼。陈嫣被吓到,后头的声音散在喉口。
他一把将人扶起,拍去自己衣上灰尘,没了陪她玩闹的心思,只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儿破赏花宴。
“那天晚上的事,你谁都不能说出去。”他面目阴狠地警告。
陈嫣哦了声,低着下巴抬眼,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间变成这样。恰这时杨嬷嬷在一旁唤陈嫣,陈嫣看了眼萧决,道:“今天谢谢你,我走了。”
说罢,她转身跑去找杨嬷嬷。
萧决看着人背影,眸中的阴狠渐渐褪去。十五方才被他们动作吓了一跳,这会儿才敢上前来,“殿下,您没事吧?”
萧决冷冷扫了眼他,回凉亭里坐下,“你先前说瞧见什么?”
十五被他一提醒,一拍脑子,这才想起来。哦对,他想说的是,他瞧见了平南侯世子与淑和郡主抱在一块儿亲嘴来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