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夏历三一九年。
正月十九。
黄昏时分。
泾河镇城南三里开外,有一人骑着马,风尘仆仆地赶路至此。
这里地处大夏国的西北之地,冬天几乎有着下不完的雪,一副银装素裹的模样,一人一骑出现在大雪皑皑的官道上,十分醒目。
望着三里外,那座低矮的城郭,周青紧了紧身上的皮袄,双腿一夹马腹,轻喝一声“驾”,枣红色的骏马速度再次提了几分,向泾河镇跑去。
自他离开紫云宗,已经有十三日了。
年三十突破境界失败后,周青就再没资格继续待在紫云宗,宗门很快就给他安排了来泾河镇驻扎的任务,限他正月二十三之前必须抵达。
周青拖着受伤的身体,长途跋涉了近两千里地,终于是在时限之内,来到了这里,大夏国的西北边境。
炼气三层的修士,身体素质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,但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地方呆久了,也必须得用法力抵抗寒冷。
再加上周青身体有恙,不能时时刻刻用法力御寒,所以一路走来,也是早早的购买了皮袄棉衣,以来御寒。
马蹄在雪上踩得咯吱作响,速度很快,一人一马呼吸之间,喷出的一团团白雾,瞬间便被甩在身后。
回想起正月初六那天,自己下山离开时,竟然无一人相送的场面,周青就忍不住自嘲一笑。
如今的他,说得好听点,是紫云宗派到泾河镇的驻扎弟子,说得难听点,就是一个被宗门抛弃的废物。
别说是曾经有一段恩情,如今已是外门弟子的王立春,就连那些炼气一层,炼气二层,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杂役弟子,也把他当做一个笑话。
他与他们,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,将来注定很难再有交集。
不过,他毕竟还算是一个修士,来到这个以凡人为主的城镇里长居,日子应当不会过得太憋屈。
思路飘飞之间,周青便策马来到了泾河镇城门口。
“停下,城内不许骑马!”
城门两边站着两个干瘦的士兵,他们的铠甲里面塞着棉袄,面庞冻得通红,见到周青策马来此,其中一人立即伸手喊道。
周青一拉缰绳,将马停下,轻轻一跃便落在地上。
二人见他身手不凡,气质不俗,对视了一眼后,其中一人拱手问道:“阁下是何人?”
周青道:“紫云宗,周青。”
“原来是紫云宗的修士。”
二人吃了一惊,态度立马变得和蔼起来,客客气气的请周青入城。
紫云宗乃大夏国有名的修行宗门之一,门下弟子在世间行走,备受尊重,尽管周青在紫云宗里只是最低等的杂役弟子,但对于这些守城兵丁来讲,仍然是不敢开罪的大人物。
紫云宗在泾河镇有一处房产,士兵们给周青指明方向,恭敬的目送他离开。
周青这一路走来,城镇也见了不少,相比之下,这泾河镇虽然偏僻,却也十分热闹,路上有不少人,商铺摊贩也随处可见,想来是和旁边有一处秘境有关。
然而他心不在此,走马观花的看了看,便牵着大马,一路来到了紫云宗在此处的宅院。
朱红色的大门紧闭,周青将马拴在门外柱子上,上前邦邦扣门。
门开,一个三十许岁,面上脂粉有些厚重,身上带着脂粉香的妇女走了出来,上下瞅了眼周青,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容,问道:“可是周青道长?”
周青一怔:“你怎知道?”
“宗门已经传过信了,说周道长不日便到,快请进。”
那妇女脸上的笑容更加客气起来,微微福了一礼,将大门彻底打开,请周青进内。
周青步入宅院,边走边问:“小嫂子,你是何人,怎么称呼?”
“道长折煞我了,我不过是刘吉云道长生前的仆人罢了,刘吉云道长意外身亡后,我便留在这里暂时照看这所宅子,等您来了,交接结束,我便会走。”
那妇人忙解释了下,随即道:“您叫我王娥就好。”
刘吉云是紫云宗派往驻扎在泾河镇的上一任弟子,算是周青的前辈,于年前意外身亡,周青这次正是来顶他的活。
提到刘吉云,周青微微挑眉,问道:“刘吉云道长是怎么死的,你可知道详情?”
据周青所知,刘吉云也是个炼气三层的修士,按理讲,他在泾河镇这个地方,只要不自己作死,应该是很安全的才对,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。
安排周青来泾河镇的管事当时也含糊其辞没有细说,这让周青心中有所警惕,此时正好问问情况。
王娥诧异道:“周道长还不知道刘道长是怎么死的吗?”
周青点点头,盯着王娥。
王娥低声道:“周道长应该知道,泾河镇的西北有一处秘境,每三到五年,就会开启一次。去年冬天,秘境开启,刘道长和其他几大宗门驻扎在此处的道长前去查看,就死在了秘境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