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翁又问:“你的修为境界如何?”
周青道:“惭愧,我刚突破炼气四层境不久。”
两人一问一答,只要是不涉及隐秘的东西,周青全都如实相告。
而在马匹另一边走着的那个小姑娘,则是不断地偷偷打量着周青,似乎对他极为好奇。
周青便时不时地给小姑娘投去一个和善的笑容。
一见到他看向自己,小姑娘就会羞红脸,别过头去。
片刻后,老翁低头认真看着周青,问道:“你有什么想要守护的人吗,就是宁愿自己死,都要守护的那种人。”
周青一怔,摇了摇头。
如果说上辈子,他想要守护的人不少,父母,妻儿,全都是他宁愿自己死也要保护的对象。
可这辈子的他父母早逝,将他带大的爷爷也在他离开村子去往紫云宗的头一年去世了,可谓是无牵无挂。
“老夫却有一个必须要守护的人。”
老翁叹了口气,指了指自己的孙女道:“我这孙女,年纪尚小,一直在跟我相依为命,我若一死,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,老夫难以心安,只怕死不瞑目。”
周青恍惚间,想起了自己的爷爷。
当他还小的时候,他的爷爷身体每况愈下时,也经常会发出这样的感慨。
回过神来,周青笑道:“老人家,我看你精神烁烁,必然可以长命百岁,等到你孙女结婚出嫁的那一天。”
“等不到了,我寿命无几了。”
老翁叹了口气。
“爷爷!”
小姑娘眼眶泛红,抬头看着老翁,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悲伤。
“去江面上走走吧。”
老翁轻轻一跃,下了马,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,径直往早已结成厚冰,冰面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荒云江走去。
周青惊奇的看向老翁,此刻的对方,哪里还是那个衰老的普通老者?
他牵着马缰绳,正打算把马带到前边树下绑好时,却见那匹马竟是口吐白沫,直接倒地,瞬间便没了气息。
就像是……力竭而亡!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周青满脸错愕,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老翁带着孙女,来到江面上,转头看着周青,唤道:“年轻人,过来吧,那匹马托着老夫走这一路,已经很不容易了,若非老夫一路给它续命,早在坊市老夫上马的那一刻,它就死掉了。”
周青虽然早就猜到这老翁不凡,但此时还是说不出的震惊。
他来到江面,拱手问道:“老人家神通广大,是我眼拙了,不知老人家该如何称呼?”
“老夫姓敖名云。”
周青拜见道:“晚辈周青,见过敖老。”
“哈哈……周青,说起来你还是老夫的恩人,该老夫向你施礼才对。”
敖云哈哈一笑后,面容忽然一肃,郑重其事的向周青施了一礼。
他左手压着右手,手藏在袖子里,举手加额,鞠躬九十度,然后起身,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,然后把手放下。
竟是一个极其标准正规的揖礼!
周青都被老翁这个礼数给吓了一跳,这是儒家的礼节,修行之人,大都是拱手礼,很少会见到如此正规严苛的儒家揖礼。
他本就看不出老翁深浅,知道对方修为远在他之上,很有可能是位大能强者,哪里敢受他如此大礼?
当即连声说道:“敖老,您这可是折煞我了。”
敖云郑声道:“公子,先前老夫在坊市,唯有你一人给我赠鞋,我后面那般刁难任性,你也一直忍让,这足以看出,公子乃是一位气量宽广,仁慈心善的正人君子。
“老夫有个不情之请,请公子务必答应!”
周青其实早就猜到,老翁先前的那一番作为,应当是在考验自己。
本来他心里设想的剧本是,接下来老翁会认可自己的品性,给自己什么宝贝传承之类的东西。
没成想,却还是有求于他。
难道先前只是前置的几个小考验,现在才是白发老翁真正让自己帮忙的事情?
只有帮了对方这个忙,才能得到灵签指的机缘?
稍一迟疑后,周青颔首道:“敖老您尽管讲,只要能办到的,晚辈绝不推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