叛逆者表白

徐世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，醒过来之后还是神思不属，吃饭都差点把粥吃到鼻孔里去。

总之满脑子都是洪阿九使出那一枪的画面。

你跟我说这玩意儿是枪法？

这他妈叫枪法？

我年纪小读书少，你不要骗我啊！

这和戏文里面说的不一样啊，这是什么东西？

武林高手都是这个样子的吗？像你这样的还有一两百个？

那我们到底为啥打不过洋人？

回想起大师父那天晚上给自己表演的那一爪子，徐世杰顿时感觉索然无味。当然他心里也清楚，大师父必然也有类似压箱底的绝技，要不然哪有勇气天天跟二师父阴阳怪气。

只是没机会用罢了。

上午好不容易专心练完拳，洪阿九又随手丢给他一只死猫。

徐世杰拎着猫不明其意，洪阿九只是淡淡摆手说道：“你不是总想着吃什么妖怪内丹吗？这就是妖怪，虽然没练出内丹，拿去煲汤也一样能补气补血。”

徐世杰看着手里一动不动的死猫，心说：您逗我呢？妖怪不妖怪的暂且另说，这玩意儿怎么煲汤？

洪阿九见他不解，便耐心解释道：“去找热心摊主……家里的厨子不行，须得是牛羊市上天天屠牛宰羊的那种屠夫，让他帮你洗剥干净了，切小块用葱姜料酒腌两个时辰，下油锅炸一遍，就可以煲汤了。最好配上一只肥鸡，两条毒蛇，再加上山里的干蘑放在一个坛子里面，拿荷叶封口，用小火慢慢煨制……味道应该不会太差的。”

徐世杰都听迷糊了，忍不住问道：“您这到底是吃过，还是没吃过啊？说得这么细怎么还不知道味呢？”

洪阿九摇头道：“我自然没吃过，不过以前见广东的厨子做龙虎凤大抵是这么个流程。若是不好吃你也别来找我，就权当是吃个新鲜，以后少打这份念想。”

他是倒背着手走了，徐世杰看着手里的死猫一阵为难。看这猫身子破破烂烂，惨死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下不去嘴，但想起二师父刚才的详细描述，又禁不住有些嘴馋。

话说广东人路子这么野的吗？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转转，尝尝他们那边的饭食。

拎着猫回到自己屋里，徐世杰看白芷正跪在炕上叠被子，便随口问道：“你吃过猫吗？”

白芷转回过身来看了看徐世杰，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猫，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迷惑。

“为什么要吃猫？”

“我听说广东人吃猫……”

“我是镇江人！我家离广东远着呢！”

白芷炕上下来穿好鞋子，接过徐世杰手里的猫仔细看了看，摇头道：“您从哪儿捡来的死猫？这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吧？也不知道有没有毒，最好还是别吃这个了，我给您去买羊肉吧……不对，这猫还没死呀！”

她将手指伸到猫肚子下面，惊讶道：“二少爷你看，它心口还热乎着呢，应该还有口气儿，咱们别吃了。又不是饥荒年月家里断粮，您真犯不着吃这个。”

徐世杰接过来摸了一下，果然还有一股子温热，感觉心脏居然还在微微跳动，于是也不理会白芷聒噪，拎着猫转身就往外走。

除了徐家门来到医馆，徐世杰看到店铺里有伙计就过去直接开口问道：“你们这里能给猫治病吗？”

伙计愣了一下，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：“二少爷您真会开玩笑，人我们都不一定能治好呢，您还问猫？”

他这话说得太实在了，徐世杰也不好发作，于是耐着性子问道：“那你知不知道咱们这郓城县有谁能给小动物看病的？”

伙计心说：咱们郓城县总共有几只小动物需要专门配个郎中来看病？您当是北京城呢？但是当着徐家二少爷他可不敢这样说话，挠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道：“要不您去牛羊市那边问问，应该能找到兽医吧？”

徐世杰心里一琢磨，觉得此言有理。于是赏了伙计两文钱，转头又去牛羊市。

穿街过巷正好走到一条偏街来，距离葫芦巷子也不远，就听见前面人喊狗叫的不知道在闹什么事情。徐世杰拎着猫推开看热闹的路人走近观瞧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何寡妇。

听旁边人小声讲解，说这何寡妇不知道洋和尚死伤惨重，连夜逃跑的消息，早上起来还去街上发传单，被老何家的亲戚寻到了一顿暴打，连推带搡掳回家来。

那老何家的亲戚听说洋人跑了，立刻找上门来要抄何寡妇的家，说是何寡妇得了洋人给的好处，可是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什么银钱，就只有缸里两斤白面，也不够这些人分。恼羞成怒之下，便要以败坏名节的罪名将何寡妇掳去浸猪笼。

徐二少爷如今走在街上颇有种诸邪辟易的效果，他往这里一站，周围人顿时四散开来，给二少爷留出好大一块空地。就连何家的亲戚也不敢无视这位小爷，当即便有一个肥胖矮汉凑近过来，嬉皮笑脸给二少爷请安。

徐世杰指了指躺在地上不动弹的何寡妇问道：“干什么这是？你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