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师姐忽然压低声音继续说:“我听我那同学说, 之前这家金诚科技也忽悠过别的投资公司投他们,当时报价好像是3.5元每股,可后来他们和铭泽最后谈的却是4元每股……”
大师姐还要继续, 但忽然被曾老师的几声咳嗽声打断。
曾老师朝着贺培风举杯:“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咱们不说那些, 能认识贺总真是我三生有幸,以后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如何就全靠贺总了……”
贺培风说不敢当, 也举起酒杯, 众人都举杯配合, 再没人提起金诚科技的事情,但宋拾一却不由得心事重重。
结合他们之前对金诚科技的了解,再联系大师姐刚才说的那番话, 这家金诚科技绝对有问题!
而且如果宋拾一没记错的话,盛铭去无锡那次就是替杜泽去调研这家企业。她记得他回来后提到这家企业时也说过这家企业不太靠谱, 可是为什么后来还是投了钱呢?
这其中定然有一些猫腻!
金诚科技的话题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, 晚餐的整个过程中两方人马相谈甚欢, 尤其是曾老师对贺培风非常欣赏,以至于他们从饭店出来后他还拉着贺培风聊个不停,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。
贺培风也没有驳曾老师的面子, 主动提出让代驾司机绕路先送曾老师回去,然后再送自己,两人还可以在路上继续聊没聊完的话题。
宋拾一则是自己打车回了家。
其实在饭局的后半程, 因为大师姐的那几句话她就开始有点心不在焉,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,脑子里和心里都是乱糟糟的。
此时周遭安静下来, 夜风一吹,她的思路才逐渐清晰起来。
大师姐没说完的话,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, 宋拾一虽然入职不久,但对于行业里的一些内幕黑料也有所耳闻。
所以一定不光是金诚科技有问题,铭泽肯定也脱不开关系,大概率是铭泽内部有人和金诚科技达成了某种协议,而能做这件事的人可以是身为合伙人的盛铭和杜泽,也可能是铭泽的某位高管。
但宋拾一相信盛铭不是那样的人,那会是谁呢?如果是杜泽,那作为另一位合伙人的盛铭究竟知不知情呢?
回到家洗过澡后,宋拾一越想这事越觉得不踏实。她知道她能想到的,贺培风肯定也能想到,而且他们两人虽然像是闹掰了,但她知道贺培风一定不会坐视不理。她担心的是盛铭还憋着那股气,不想承贺培风的情。
所以犹豫再三,宋拾一觉得这事儿或许由她来说盛铭还更能接受一点。
但毕竟很久没联系了,上一次又是那样不欢而散,电话拨出去时,她心里还是忐忑的。
所幸他没有让她等太久。
电话接通,还是那种熟悉的、吊儿郎当的声音。
盛铭问她:“是我看错了还是你打错了?”
宋拾一没理会他的调侃,直接切入主题:“你现在方便吗?”
他没有立刻回答她,但听筒里传来有人胡牌推牌的声音,乱糟糟的,让她很担心他直接回她一句“不方便”。
“什么事?”片刻后他问。
宋拾一悄悄松了口气:“我有事要跟你说,最好是当面说。”
盛铭似乎笑了一下:“咱俩现在还有什么事好说啊?”
宋拾一有点急:“这事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,你在哪,我去找你?”
盛铭闻言顿了顿,起身将位置让给旁边一人,拿着手机走出包间。
“这么急?”
宋拾一:“对,很急。”
“你在哪?”
“在家。”
盛铭看了眼时间说:“十五分钟以后,下楼。”
“好的。”
挂上电话,把剩下的半支烟吸完,盛铭才走出了会所。
其实刚才在看到宋拾一的电话时,他非但没觉得高兴,反而心里惴惴的,预感着有事要发生。。
因为他太了解宋拾一了――上次篮球场那事过后,他很清楚她不会再主动联系他,除非是出了什么事,让她不得不来找他。
果然,她语气郑重,还非得当面说。
起初他以为是贺培风出了什么事,但后来听着又不像,不过意识到不是贺培风出事时,他发觉自己竟然如释重负,以至于对于她接下来要说的坏消息,他好像也没那么抵触了。
想到这里,他自嘲地笑了笑,拉开车门上了车。
……
他到她家楼下时,她人已经在楼下了,见到他车子停下,朝他快步走了过来。
大半个月没见,她好像变了个人,样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,只是整体风格却和记忆中那个明艳精致的宋拾一对不上号了――宽大的白t恤,松松垮垮的牛仔裤,素面朝天,完全没有见前男友的自觉,分明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见她拉开车门上了车,他问她:“去哪?”
她说:“就在这里说两句吧。”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