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几日, 梁稚都兴冲冲为即将开始的上班生活做准备。
兰姨知道以后,也要跟着去照顾,梁稚自然不?同意, 从?没见过谁上班还自带佣工伺候的。可兰姨说她, “阿九小你从?小到大, 手帕都没有自己洗过?一张”,不?曾想这话反倒激发了梁稚的胜负欲, 她就不?信,单靠自己一个人还能活不?下来?,因此无?论兰姨如何三请四求, 就是?不?肯松口。
兰姨便趁着楼问津来梁宅的时候, 把这情况说了一下, 期望楼问津能够说服梁稚,她心里想的是?,楼问津肯定不?愿意看阿九受苦,以至于落下一个苛待妻子的名声?。
可哪里知道, 楼问津只是淡淡地说:随她吧。
眼见梁稚孤身南下狮城已成定局, 兰姨只能在帮忙收拾行李时使出浑身解数,将四口大箱子, 装得满满当当。
梁稚打开?一看, 连睡衣都给她装了三套, 她哭笑?不?得, 把不?要的东西再一件件地拿出来?,并安慰兰姨, 狮城不?是?化外之?地, 比庇城还要繁华得多,她缺什么, 就地添置便是?了。
为准备行李,梁稚又住回了梁宅,这个家也等同是?没有搬过?。
出发前一晚,晚饭过?后,沈惟慈过?来?了一趟。
沈惟慈忙于医院之?经营,平日无?事,梁稚也不?会?轻易打搅,故沈惟慈也是?这两天才知晓梁稚将去狮城工作一事。
沈惟慈自然以为是?楼问津有所苛待:“阿九,是?不?是?楼问津平日里不?交家用?”
梁稚哭笑?不?得,“和他?没关系。我只是?想出去历练自己。你放心,我去上班的公司,老板是?我爸的同乡,当年他?开?公司,对规章手续不?熟悉,进出口执照与许可证,是?我爸指点他?办下来?的。我爸对他?也算是?有一饭之?恩,他?不?会?苛待我的。”
沈惟慈稍稍放心,“我下月要去莱佛士医院交流,到时候你在狮城有什么需要,尽可以找我帮忙。”
梁稚点点头,又问起?沈惟茵的事:“我听说茵姐姐最近一阵都待在清迈。她不?是?同屈显辉分居了吗?为什么没有回娘家来?住?”
沈惟慈神情黯淡,“她大约是?觉得回来?总要被伯父伯母念叨,所以不?想回来?吧。你去了狮城,可以打电话叫她去找你玩,我想她会?愿意的。”
梁稚应下。
白天做了一台手术,晚上沈惟慈要去瞧一瞧那?位患者的状况,因此没有待太久便离开?了。
沈惟慈走到门口时,正好楼问津的车驶了进来?。
隔着车窗,楼问津睨了他?一眼,那?目光实在算不?上是?友善。
楼问津下了车,走进屋内。
客厅沙发旁,摆放着两口行李箱。楼问津打了声?招呼,古叔向着书房努了努嘴,说梁稚在那?里面。
梁稚正在整理护照、工作签证等身份资料,她听见脚步声?时抬头一看,立马将此刻正拿在手里的东西往背后一藏。
楼问津走到梁稚面前,伸手。
“……干什么?”
“刀具不?是?百分百能过?海关安检。”
梁稚明白他?已经看见了,便把藏在身后的巴朗刀拿出来?,往桌上轻轻一扔,装作不?甚在意的样子,“我只是?想拿上防身而已。”
楼问津拿起?巴朗刀,手握木质手柄,将刀身从?皮质的刀鞘里拔了出来?。
梁稚盯住他?:“送出去的东西,可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。”
楼问津只目光低敛,盯着刀身,许久没有作声?。
那?神情瞧着有些缅怀伤感的意思。
刀不?到二十?公分,黑檀木手柄,市面上最为常见的样式,是?十?八岁生日那?天,梁稚同楼问津要来?做生日礼物的。
那?时她在意大利度假,生日前一天临时起?意,更改行程,提前回家。楼问津以为她不?会?回来?,自然没有准备生日礼物,就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,他?现在去买。
彼时是?黄昏,楼问津骑摩托车载着梁稚沿滨海大道兜风。梁稚喊渴,车停在了夜市的摊档前,她看水果摊上金煌芒果色泽诱人?,买了一只,交给楼问津。
楼问津拿出背包里的巴朗刀,淋瓶装水冲了冲,低下头去,拿刀尖将芒果皮挑开?一线。
她盯着他?骨节分明的手,忽然说:这把刀对你好像很重要。
楼问津嗯了一声?。
她说:那?我就要这个。
楼问津淡淡地说道:这是?我谊父的遗物,沾过?不?少?人?的血。你不?怕?
楼问津是?孤儿,说是?出生没多久,父母出海,遇上风浪,双双坠海殒命,而他?则被渔村的一位鳏夫收养。
那?鳏夫名叫葛振波,因为祖籍宁波,同楼问津算是?老乡,对楼问津格外的视如己出。他?早年混过?社?团,后来?火并中被人?砍了一刀,差点削去半个脑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