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下一个痴呆的孩子,小齐的母亲忧思成疾。
得知自己的孩子是丈夫出卖给了邪神,小齐的母亲不知有几多怨恨。
孩子一日日长大,就一日日提醒着她、刺激着她。
这是他们之间永远解不开的症结,夫妻俩昔日恩爱,不断消磨,终于散尽。
她精神不好,没有熬多久就去了。
小齐的父亲心中的懊悔和仇恨蓄积着,但他既无法脱离交趾国的财富维持生意,也无法报复交趾国供奉的蛇母神,更无法把自己的孩子治好。
面对让人感到痛苦的东西,人倾向于逃避。
他把小齐送往乡下,由乳母教养长大,除了年关,从不见他。
只要看到小齐,就会刺痛他。
他是欠小齐的,赵家都是欠小齐的。
小齐的吃穿用度从不短缺,乳母是个善人,小齐在她手中,自小无忧无虑。
直到父亲和乳母先后去世,小齐的兄长才动了心思,把小齐扔到了荒郊野岭,任他自生自灭。
叔公是族中老人,小齐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“小二子,我劝过他,但他不听啊。叔公老了,已经没用了。”叔公哀求道:“我会好好祭祀你的,你放过我。”
狐心小齐冷笑一声:“你是劝过他,还是觉得我本就魂魄不全,不如死了?”
叔公答不上来。
狐心小齐讥诮道:“赵家靠着出卖我的魂魄得富贵,如今我不再是赵家人了,你的富贵也到头了!且消受这最后的光景吧。”
油灯的火焰忽然暴涨,狐心小齐的笑声在火焰中传出来。
“火!”
叔公哀叫道,只见那冲天的蓝焰扑面而来,他的眼前只有一片冰冷的白光。
室内凭空生风,吹开门窗,灌进来幽深的夜色。
狐心小齐也消失在火焰当中。
“叔公!叔公!”
猛烈阴风掀开门钻出去,阿明知道二爷已经离开。
听到里间传来叔公痛苦的嚎叫,阿明鼓起勇气进去看了看。
叔公瘫在床边,捂着眼睛叫着:“火!烧死我了!烧死我了!”
阿明摇着叔公的身体,在他边儿叫道:“叔公!叔公!”
叔公正陷于火焰的幻境之中,直到天明,才冷汗涔涔的睡过去。
狐心小齐不过是小施惩戒,并没有对这年迈的老头子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。
但这老头子后半生会不会被噩梦缠绕,那就不是狐心小齐关心的事情了。
赵家靠着他的魂魄换取富贵,相当于赵家的气数吞噬了他的命数。
如今父母亡故,兄弟阋墙,他的名字已经从赵家的族谱中销去。
又有宫梦弼分化性灵,运转了他的命宫,他散去的命数就会重新聚集回来。
靠着他的命数所得的财富,也会因为失去他的命数而消解。
赵家的富贵,到头了。
狐心小齐离开了老宅,倒也不急着回去。
赵家庄中有狐,夜叉鬼带着他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。
不仅仅因为宫梦弼的吴宁县狐会的司职,也是因为那狐的气息不纯,气机不敛,凡是有些修行的在身的人,都很难不察觉。
宫梦弼自入了仙籍,又得了封敕,被封为天狐院吴宁县狐会之后,在县城修行了些时日,又在龙盘山开辟洞府,算一算来,也有近两个月了。
他这新上任的狐会至今还没有到岗,也算是怠职了。
如今瞧见近前有个狐狸,若是不去看看,也说不过去。
狐心小齐走去村尾,便瞧见一个土房,茅草为顶,黄泥为墙。
屋檐下挂着两盏熄灭的红灯笼。
狐心小齐张了张嘴,发出一声尖细的叫声。
那安静的房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,不过片刻,一个长相秀气,只穿着素色亵衣的妇人推开门走了出来。
这妇人头发披散,掩上了门扉,骂道:“哪里来的狐狸,大半夜扰人清梦,不知道赵家庄是我的地盘吗?”
狐心小齐看着她,便嗅见了她身上混杂的人气,不由得皱了皱眉头,道:“你这野狐,吃得这样荤,也不怕腻死。”
这妇人仔细打量着狐心小齐,见他细皮嫩肉,俊秀风流,又是一身雄狐的气息,便笑了一声,睡觉被打搅的气性都消了,伸手捂唇笑道:“我是吃惯了荤的,你吃素的哪里吃荤的妙处,我赵玉娘可有的是本事,有的是消遣。”
说着话,赵玉娘就上前来拉住狐心小齐的手,道:“你跟姐姐来,姐姐带你见见世面。”
说着,伸手朝狐心小齐身上摸来。
狐心小齐还不想这样就把童子身断送了,赵玉娘拉着他的手,他就顺势伸手扣在赵玉娘的腕上,轻轻一捏,赵玉娘便只觉得有一股异力从腕上把她锁住,让他动弹不得。
赵玉娘这才知道碰到了硬茬,讨饶道:“好郎君,你便是不喜欢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