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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入局·你更重要 (第1/6页)

这天晚上,谢南枝久违地做了梦。

梦里是一座高耸巍峨的宫殿,白玉阶铺设而上,一级级像是没有尽头。

正值寒冬腊月,到处积着雪,将万物衬托得冷清。

他一人跪在台阶下,单衣被融化的雪水浸透,肌体僵冷麻木,不辨寒意。

雪花落在他眉睫和发梢,他也恍若未觉,如一尊无知无觉的雕像。

他已不知道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跪了多久,宫殿外的人来来往往,隐有议论和异样的眼光投来,但他唯一寄予希望的、那扇高高在上的殿门,却一次也没有打开过。

好冷啊。他想,原来下雪这么冷吗。

日轮好像升落了几次,雪覆在他的肩上,又被风吹去,世界白茫茫的,声音和颜色都在消退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眼前才掠过一片黑色的袍角。似乎有人神色暴怒,冲宫殿外的侍从发了脾气,又强行把他从雪地里拽起来。

他的膝盖早已僵硬,踉跄直不起身,对方干脆亲自俯身,将他打横抱起来,一边吩咐随从喊大夫,一边大步往宫外走。

他无意识发着抖,攥紧了那人斗篷的系带,声音却轻:“大哥。”

抱着他的那人一顿,低头看他。

他问:“我是不是,没有家了。”

……

书棋换了一铜匜的水过来,忧心忡忡地踏进室内,却被坐在榻边的人惊了一跳。

“太、太子殿……”

梁承骁瞥了他一眼,略带警告,书棋这才把声音咽回去。

他压下心里的震惊,蹑手蹑脚放下水,正想溜出房间,结果一抬眼看到谢南枝病中睡得不安稳,死死抓着他们太子爷的手,梁承骁竟然也任由他攥着,眼睛更是瞪大了。

梁承骁没注意他的神情,拧眉问:“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?”

“昨天晚上回来就这样了。”书棋小声道,“已经喊太医过来瞧过了,说是天气一冷一热,着凉发了寒症的缘故,烧退下去就会好。”

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梁承骁的声音稍有些冷:“他平日也这样?”

那倒也不是。

书棋心底有点发憷,低头道:“公子平时就是体虚畏寒,高烧确实是头一回。”

梁承骁静了一会儿,想到方才谢南枝意识模糊之际,似乎难受得狠了,抓着他的袖子,含糊不清地唤“大哥”,心情就有一丝复杂。

难道是孤身一人在上京太久,想家了。

暗部那些人干什么吃的,怎么到现在还没查出谢南枝的家境过往。

尽管两人说话时已经放轻了音量,谢南枝仍像被惊扰似的,睫毛动了动,慢慢睁开眼睛。

大梦初醒,他还有些回不过神,视线游离半晌,终于在太子殿下那张十足优越的脸上聚焦。

书棋低呼了一声:“公子,您醒了。”

高烧过后,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,谢南枝应了声,勉强从榻上坐起来:“殿下。”

梁承骁及时扶住了他的肩,又示意书棋去拿靠枕,嘴上却凉凉道:“嗯。还记得孤,算没烧傻。”

书棋见他们有话要说,便识趣地退出去了。

屋内只剩他们两人,空气一时安静。

谢南枝强撑起精神,问:“您怎么会到这儿来。”

“一下朝就听纪闻说你病了,过来看看。”梁承骁说。

他扫了眼桌案上放的锦盒:“你要的东西也给你带来了,这本来就是给你的,旁人拿不走。”

“这段时日好好休息,春闱一事,无须你费心。”

谢南枝沉默了一瞬:“殿下,无功不受禄。”

梁承骁挑了下眉梢,本来想说,你要走东宫的厨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无功不受禄。但看他表情执拗,没有半点玩笑的影子——竟是坚持要继续下去的意思,神色也渐渐沉下来,有些不虞。

“给我个理由。”他说。

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谢南枝的指节微微使力,攥紧了锦被,随后又松开,最后抬起眼,与梁承骁对视。

“我知殿下所处的境况。”

这半个月以来,无论梁承骁还是纪闻,谈及政事的时候已经不会避着他,以谢南枝的聪慧和敏锐,分析出朝中的局势并不难。

魏王与太子已然势同水火,两派各有拥趸支持,处处明争暗斗。但因晋帝的态度暧昧不明,不少官员仍在观望,或者干脆明哲保身,以免陷入事端。

邱韦苦心谋划多年,在文官集团的人脉和根基都较梁承骁占优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此时如果说借晋帝之手加以制衡是中策,那么谋取朝中另一个人物的支持便是上策。

顶着梁承骁晦暗不明的眼神,谢南枝咳嗽了几声,眼尾因持续高热泛着病态的薄红。

他的嗓音嘶哑,但即便如此,仍含着笃定:“倘若我有七八分的把握——能让崔郢为殿下所用呢。”

书棋怀抱着毛绒绒的披风,站在书铺外头,叫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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