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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伥鬼·木秀于林 (第2/3页)

太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?外头多少豺狼虎豹都在盯着你的位置,不是陈家,也会是下个张家,李家!本宫不给她活路怎么了,你要是不去争、不去抢,他日旁人得势,谁来给我们留活路!”

“你要是真有本事,就现在去找你父皇,找他说陈家的事——看你没了这滔天的权势和太子之位,还护得住哪个你想护的人!”

……

大殿似乎陡然摇晃起来,萧元征浑身冰凉地僵在原地,透过华美的宫阁,看到了满室幢幢的鬼影。

昔日戴在高氏腕上的佛串崩开四散了,檀木珠飞溅一地,一颗从桌案滚落到他脚边,朝上的那面赫然是一道不可弥合的深深裂痕。

女人声嘶力竭的嗓音仍在殿中回响,一声一声,如某种无法摆脱的恶毒诅咒。

“萧元征,你欠着陈家所有人的命,本宫日后遭天谴,你也别想干净!”

……

夜色寒凉,刘进忠关上了透风的窗子,吹熄烛火,悄悄退出去了。

不知是不是想起过去的缘故,萧元征听着窗外的风声,直到天明没有合眼。

自从在雪中长跪几日后,萧元景回去发了高热,连续一月病重难以下地。等再醒来的时候,就落下了寒症的病根。

也是从那时起,他再没叫过萧元征一句“大哥”,也再没有提笔写过文章。

彼时萧元征才过弱冠之年,能在墙倒众人推的态势下单独保住萧元景已是不错,正是焦头烂额之际,又听闻宫里的宁妃得知父兄身死,陈家连坐的噩耗后,性情大变,疯疯癫癫,一把火烧了寒香殿,决绝自焚而终。

“……我后来从母妃的侍女那里得到了她的遗物。”

萧元景跪在正堂内,垂着眼,像是在回想。

“只是一部分。大部分都毁在火里了。”

“她过去身体不好,经常服药,太医院也有她请脉的记录。”他说,“很久之后我才知道,她走之前频繁地失眠、头痛,到了几日不能睡觉的地步,只是太医一直找不出原因,她也不跟我说。”

“——我曾经以为是巧合,直到我找回凤亭之后,收留他的郎中告诉我,凤亭过去中过一种叫阿红花的慢性毒。这毒很罕见,以前只在南境巫族出现过,如果掺在食物里,几乎没有人会发现。”

他古怪地牵动唇角,似乎想笑,可是笑意不达眼底。

“后来回想,我年少时总是闲不住,四处交游玩耍,骑马射箭,写文作赋,总想出点风头讨她开心——可是甚少有陪她用一顿膳,聊聊近况的时候。”

“她后来在宫里寂寞,经常把舅母和凤亭接去打发时间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多荒唐啊,皇兄。”

他对已经僵硬成了雕塑的萧元征说,语气轻飘飘的,像落在梅枝上的雪。

“我明明是最该在那时候死的人,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……”

“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。”

“为什么只剩下我?”

天色微明时,毕螭如往常一般上值,意外在庭院中看见了梅树下的萧元征。

他披一身大氅,肩上、发梢全是落雪,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。

毕螭讶然问:“圣上?”

似是忽然被这一声惊醒,萧元征抬起眼:“嗯,几时了?”

毕螭估摸了一下时间:“大约卯时初刻。”

萧元征略微颔首,问:“昨夜城外有动静没有?”

他问的是晋军的动向。

毕螭说:“还是原样驻扎着,既没有攻城,也没有退兵的迹象。”

闻言,萧元征低声一嗤。

同样是夺嫡中的赢家,他知道梁承骁必定不是什么善类,估计也是匹已经吃到嘴就不会撒口的狼。

但那又如何,即便七年前的战争重演,他也不会把自己的亲弟弟交出去和亲。

毕螭请示问:“圣上,如今殿下回来,穆乘风那边还需要看押着吗?”

这不大不小的麻烦留在他这里挺烫手的,戌部和他的部下过去就互看不大顺眼,昨晚两拨人打架斗殴了一夜,吵得他一晚没睡好。

而且此事细说起来,他还有越俎代庖之嫌。

穆乘风。

萧元征想了想,记起这是早先跟在萧元景身边的人,于是说:“不必了,让他回王府复职吧。”

晋国军营。

纪闻撩开帐帘,看一夜过去,梁承骁还在看挂在幕墙上的舆图,不知为何,有些脊背发毛。

“殿下。”他咳嗽了一声,心惊胆战凑上前,委婉劝阻道,“这两姓姻亲的事呢,不是一蹴而就的。”

“王爷的身份是特殊了点儿,但往小了说,不就是大舅……呃,长辈不同意嘛。这情况放在哪儿都有,安王殿下的王妃不就是他腆着脸娶回来的,都好说,都好说。”

他这厢生怕他们太子爷一个想不开,走先灭南越再强取豪夺的路线了,岂料胡言乱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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