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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雪夜叩门 (第1/2页)

深冬的深山里,虞韵提着一豆青灯,小心翼翼踩进约尺厚的雪里。

从静心庵到护国寺后山的石阶不满百级。

她走得异常艰难,似病入膏肓的老者,踏一步歇三息。

每一步都在与她的过往背道而驰。

数到八十步时,虞韵抬起头,一栋茅屋立在不远处,隐约透出亮光,主人还未歇下。

这处是朝凤国京都贵女的向往之所,里头住着朝凤国最尊贵的王爷凤玄尘,字临渊。

出家后,自称临渊和尚。

虞韵跟凤玄尘做了两年邻居,她来得晚半个月,相隔不过百级石阶,却从未见过彼此。

虞家祖训:女子不做皇家妇,男子不娶皇家女,不积百两金,不结结党营私,耕读传家。

因此,虞韵自来了静心庵以后,潜心修行,极力远离这座茅屋,远离来来往往的皇家人。

可今夜,她下定了决心,要为自己和家人搏一次,借凤玄尘的势彻底摆脱前夫燕亭君。

听说进入茅屋的女子,不出片刻便会被无情扔出来。

虞韵清楚那不是扔,而是被一脚踹出来。

她略懂医术,每月都会接到几个重伤病患,伤处大部分在下肋附近,断一两根肋骨算轻的。

也有懂功夫的女子,带着下三滥的药想要拿下茅屋主人,据说最后下场生不如死。

“何人擅闯?”

两个黑影出现在眼前。

虞韵拉回思绪,欠身行礼,缓缓说道:“深夜访友问道,失礼了!”

黑影之一凤玄尘的贴身侍卫桑陌眼中闪过诧异,这位与之前的女子很不同。

就说两个时辰前被丢出来那个,上来就给他们塞银子,美酒佳肴,言语间都是讨好谄媚。

往前数,即使来的是官家贵女,也会指使丫鬟小心打点,偷偷摸摸来,悄悄狼狈走。

单枪匹马来的也有几个,那是练家子。

像眼前这位手无缚鸡之力,爬个台阶都一步三喘的弱女子,一个人走夜路上山叩门,实属诡异。

桑陌打起十二分警惕,就怕是深藏不露的敌人,不能放她进去,反正结果都是被踢出来。

“既是正常访友,姑娘天明再来吧!”

虞韵捏紧灯笼把杆,没想到会被人拦下,不是说临渊师傅为证道心,来者不拒吗?

怎么到她这儿,连门都摸不到。

开弓没有回头箭,今夜她必须见到凤玄尘,否则明天她将成为燕亭君的外室。

“在下应约前来,还望二位通融!”

虞韵从袖袋中拿出一枚玉佩,递出去。

玉佩的主人曾说,有难可拿玉佩上护国寺后山茅屋求助,想必那人与凤玄尘有私交。

这……这不是主子的护身玉佩吗?

桑陌连忙抢过来仔细查看,没错,就是主子半年前遗失的凤血灵玉。

“看着她!”

吩咐完,桑陌捧着玉大步走向茅屋。

虞韵拢紧素色披风,低头望着灯笼里跳跃不安的火苗。

很快,桑陌急匆匆从茅屋走出来,向虞韵恭敬地抱拳行礼。

“姑娘,主子有请!”

虞韵从桑陌眼中看到星光,心中成算又多出两成,她点头致意,拔出埋在积雪中的鞋袜,缓缓走向敞开的茅屋大门。

今夜,她将做尽此生最离经叛道的事。

一身寒气踏进茅屋,身后大门被关上。

“所有人听令,退出十丈外!”

桑陌在外头发号施令,每一个字重重砸在虞韵心口,压得她喘不上来气。

屋内只有一盏微弱青灯,左摇右晃,仿佛随时会熄灭。

目之所及,家徒四壁,没有座椅床铺,地上铺一张草席。

主人盘膝而坐,手中拨弄着一串檀木佛珠。

青灯便点在草席中间,另一头是灰布蒲团,上面放着她给的信物玉佩。

虞韵站在门口等着凤玄尘结束晚课,看环境,他修的是了心禅,无思无欲,无空无相。

不知道这位在战场上经历了什么,竟能看破红尘,年纪轻轻选择做苦行僧。

凤玄尘的传闻很多。

比如他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儿子,也是与皇帝最亲近的兄弟。

他是朝凤国的战神,十六岁一战成名,凭借手里的战功支持新帝登基。

二十四岁勒石夜幽原,把北疆国土向外拓展一倍。

最为人津津乐道的,是这位战神王爷的私事,传闻他是断袖,身边有绝代佳公子。

也有人说他出家,是因爱人战死,他生无可恋,落发为其超度守节。

虞韵并不信这等传闻,不过是凤玄尘志在定国安民,无心女色,求而不得之人臆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说辞。

祖父曾说过,凤玄尘是他见过最顽劣的皇家子,也是最聪慧佻挞,离经叛道的一个。

此人做事全凭心意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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