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给他,说请他帮忙折成现钱。我偷偷瞟了一眼,那皮箱里,都是她上回为搭救头家?奔波之后,仅剩下的那些珠宝首饰,除此之外,还有……还有结婚时穿的那件凤褂。”
楼问津一怔,“……确定?”
“千真?万确。阿九的卧房一直是我在收拾,那凤褂还是我替她挂进衣柜里的,老古出门以?后,我特意?去检查过,那凤褂确实已经不?在了。”
楼问津一时没有作声。
“还有,阿九十八岁生日从头家?那里收到的跑车,她也叫老古一并处理了。她若不?是陡然有什么大的花销,怎么会想到变卖这些东西?叫人看?笑话倒是其次,主要是……”兰姨红了眼眶,“这也太委屈了……”
楼问津打断兰姨的哭诉,“带我去卧室看?看?。”
兰姨急忙上前带路。
二楼卧房里,床单被罩刚刚拆了下来做清洗,一眼望去,缟素一片,显得?空空荡荡的。
从前他进过梁稚的卧房,梁小姐有时候待在房间里看?杂志,懒得?动弹,就打电话给他,叫他出门去帮忙买雪糕。他进门时偶尔打量,房间里堆满了衣物、鞋袜、零食、画报、walkman和花花绿绿的磁带,热闹得?能吵着人的眼睛。
兰姨走?到最里侧,打开两扇衣柜门,“喏。那凤褂就是套了防尘罩,挂在这里的。”
现今,衣柜里只剩两条过了流行的吊带连衣裙。
兰姨仿佛还怕他不?相信,把所有衣柜门都打开了。
楼问津瞥了一眼,收回目光,平静说道:“我知道了。事情?我会处理。”
兰姨不?放心地?叮嘱一句:“不?要亏待我们阿九。”
楼问津终究还是难掩烦躁地?蹙了蹙眉。
他所有的钱都能给她,可她不?要,她只要她父亲的破公司。
一眨眼便到了元旦。元旦在周一,梁稚因此连得?三天假期。
她原本不?打算回庇城,耐不?住兰姨在电话里哀求,说梁宅仅他们几个佣工,实在过分冷清。
接机的是宝星,他大抵是为了迎接新年,新推了头发,精神倒是精神,但不?大像助理,倒像个身手一般的保镖。
见面?仍是笑吟吟的,同她汇报说楼问津还在开会,一结束就去梁宅吃午饭。
庇城华人多,历来以?春节为辞旧迎新的节点,但对于元旦同样不?含糊。兰姨同古叔拿出了不?亚于过春节的架势,把整个梁宅装点得?极为喜庆。
宝星将梁稚送到以?后,便又去接宝菱——是兰姨提议,说宝星两兄妹没爹没妈,过节孤孤单单也怪可怜,不?如接来一道吃顿饭。不?过是添上两双筷子?的事,对梁稚而言没甚所谓。
梁稚到家?先洗了一把脸,回到起居室里,兰姨已端上了一份摩摩喳喳,是特意?打发人提早去春兰冰室买来的。
梁稚拿勺子?吃了两口那里头的芋头,把古叔叫了进来,询问交给他的事情?,办得?怎么样了。
古叔忙说:“都有眉目了,再过一到两周应当都能出手。”
梁稚“嗯”了一声,忽若无其事地?问:“那凤褂呢?”
“凤褂毕竟特殊,而且九小姐你要价高,所以?……”
“那就先不?出了。”
古叔愣了一下。
梁稚继续低头吃甜品,“拿回来吧。毕竟是穿过的东西,也没有哪个新娘子?,结婚愿意?穿人家?的二手。”
古叔看?了看?她,忙说好?。
“拿回来以?后,你收到我房间的衣柜去,不?要叫兰姨知道。”
古叔连连点头。
没一会儿,宝星带着宝菱到了。因是放假,宝菱没穿校服,穿的是一件素面?碎花的连身裙,头发梳作两条辫子?,辫尾扎了两只白色的蝴蝶结,很显得?文静素雅。
见面?,宝菱先递上一个礼品盒。
梁稚惊讶:“给我的?”
宝菱腼腆地?点点头。
宝星笑说:“小妹听说梁小姐喜欢吃诺好?事的黑巧克力,特意?去进口商场买的。她这学期得?了一笔奖学金,丰厚得?不?得?了。”
梁稚忙说谢谢,叫来兰姨把巧克力放到冰箱去,说等中?饭过了再吃,以?免化了口感?不?好?。
此外,宝星还给兰姨和古叔都带了礼物,一个是一块进口的布料,一个是叫人从安徽弄来的一条古墨。
这样识礼数,自然让兰姨心花怒放。
闲谈片刻,便到了饭点,略等了等,外头传来车子?驶进来的声音,是楼问津回来了。
片刻,脚步声渐渐靠近,停在了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