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是无情,眼却是有情的。
约翰他能骗过背身而站的女孩,但骗不过陆家几兄弟和陆斯延。
顾嘉怡本是低垂的头缓缓抬起,她胸口莫名有些堵,无法或者是不想言语。
她还是恨约翰。
亦是也真心想让他在她的世界里消失,可现在又说不好翻涌的情绪是什么?
他是爱自己,可数次威逼利用,以及伤人手段却都造不得假。
到底是顾嘉怡她狠心,还是约翰他每次事到临头对自己心软,她说不清道不明。
等陆锦川放开咽气的约翰时,已经是三分钟后的事了,他先是转头望了眼小弟妹的背影,随即又轻声开口:“他的目的达成了。”
“嗯。”陆斯延正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约翰。
见状,陆锦川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,自己点燃一根后,又递过去一根:“你太急了,想杀他应该让我来,弟妹她怕是心里会不舒服。”
“她之前说想他死,你是没听见么?”某人虽心里有些慌,却还在嘴硬的找借口。
殊不知他点烟微抖的大手,早已将他出卖了,可陆锦川和旁边的几兄弟却看的一清二楚。
陆锦川皱眉道:“那是约翰他没死的时候,现在呢?人一死,前尘往事一笔勾销,你就这么确定她未来不会后悔么?”
语罢,他将声音压的更低了,盯着陆斯延:“一年的相伴,会不会到最后要胜过约翰手下留情的算计?还有他刚才那番话,你说弟妹她什么时候会想通?”
其实说到底,陆锦川和陆家几兄弟都觉得约翰可以杀、可以死,但就是不能是自己小弟亲自动手。
刚刚没拦他,一是他们拦不住,小弟他那么犟又那么冲,他们敢反驳,信不信他当场就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来。
二是,陆锦川他们是真没想到,约翰临死前会对弟妹说那番话,这个才是重点。
他但凡求情或者咒骂都好,但却没有,他对弟妹没有怨言不说,甚至还要在咽气前“开解”弟妹。
他们看的很明白,约翰他是怕弟妹有天会心软会可怜他,所以话都是反着说的。
这边,陆斯延他烦躁的咬着点燃的烟头,不再理会自己三哥的案后总结,转身快步朝心上人走去。
“你会心疼他么?”某人站到女孩面前,低头问着。
顾嘉怡抬头看他:“不会。”
“为什么不会?”陆斯延踏心一点,却还没把握的问。
女孩拳头紧攥,耐心答:“他爱我是真,蓄意接近我是真,那天想用假d品折磨我和杀你是真,就连今天想用那绑满炸弹的二十人去做文章也是真。”
语罢,顾嘉怡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斯延道:“难道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么?但凡有哪步按照他的计划行事,会有怎样的结果我都不敢去想。”
爱人不是这样爱的。
至少顾嘉怡她是这样认为的。
此时,对面的陆斯延也在紧紧看着她,不知是什么情绪在作怪,问了声:“如果我是他,你也会这么想么?”
“会。”顾嘉怡没有犹豫,眼里的认真不容作假。
女孩没有针对谁,她只是不喜旁人对她的喜欢和爱,要拿无辜性命来做要挟。
如果单是伤她,顾嘉怡或许会在审时度势后忍气吞声,但要是用好人的命来做文章,她忍不了。
没有那二十人之前,她今天是不会说出让约翰死的话,但却恰恰发生了,如果约翰不死,保不齐哪天就会旧事重演。
所以顾嘉怡她不敢赌。
纵使哪怕有一天对象会换成是陆斯延,她也会绝不原谅。
然而,听到她说会的陆斯延却呼吸一滞,随后他抬起手,用指尖夹住烟身从嘴里取出来,低头看着顾嘉怡久久不语。
他的女孩啊,永远都爱的那么清醒,爱的那么虚无缥缈、摸不见。
偏爱是什么?
她明白却不会给。
一直以来,陆斯延认为自己的心已经够狠的了,没想到她却还要甚上他几分。
毕竟约翰他除了故意接近顾嘉怡和伤她以外,在有些做法上,陆斯延并未觉得不妥。
不择手段是他们的立身之本,为了达成自己目的,旁人的性命,又有什么好顾忌的。
但就是这一点,他们爱的女人无法容忍亦无法原谅。
今天约翰的死,就像是为陆斯延他敲的警钟,告诫他,哪些事和哪些人是碰不得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