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又醒过来,望着金丝绣祥云的幔帐瞪大眼睛。她从一旁找出萧决送她的平安符,小心攥在手心,将被子往上拱了拱,垫在下巴处。
她在心里安慰自己,说不定萧决只是遇见了什么事,绊住了手脚,并非故意迟来。又或者,他今晚就会出现,和她道歉。
陈嫣如此想着,觉得自己不能太早睡过去,强忍着睡意,一直等到连丝丝缕缕的风声都停了,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阒寂。
却还是没有一个颀长身影踏月而来。
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,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梦见萧决变了脸色,不再和从前一样待她好,而是冷笑着,站在很远的地方,和别人一样嘲笑她。
陈嫣从噩梦中惊醒,头有些昏。侧头瞧见日光的柔影从窗纱透进来,已经是第二天了。
她手心里的平安符还在。陈嫣一阵失神。
忽然听见一阵嘈杂声,好像从院门处传来。陈嫣心猛地一跳,掀开被子跳下床,连鞋袜都忘了穿,光脚跑出门。
“阿……”
她看着门外的兰姨娘,笑容渐渐消失。纤细手指抓着门框,用力到手指泛白。
不是萧决。
“兰姐姐。”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却比哭还难看。
兰姨娘听说她昨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哭闹不肯睡觉,今日特意来看看情况。
“嫣嫣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?”
陈嫣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鞋,脚趾弯了弯,粉嫩的指甲盖显得无所适从。她摇头,跑回房间里将鞋袜穿好。
兰姨娘跟着进门,春桃给她看茶,兰姨娘看向陈嫣明显兴致不高的小脸,问道:“嫣嫣怎么了?可是有什么事不高兴?告诉我好不好?”
陈嫣摇头,胡乱穿着自己的衣裳。春桃原要帮她,她不肯,硬要自己穿,结果扣子不对扣子,系带歪七扭八,总之一塌糊涂,十分滑稽。
穿到最后,她生气起来,闷闷地坐在一旁,踹了一脚脚边的鞋子,将鞋子踢出去好远,歪七扭八地落在地砖上。
兰姨娘见状,起身走近,坐在她身侧,语气和动作都温柔:“嫣嫣不生气,我教你。”
她抓着陈嫣的手,手把手将她穿错的衣裳扣回去,“你看,很简单的,就像这样,对不对?”
陈嫣吸了吸鼻子,嗯了声,却又无声地流泪。
她低着头,也不知是问兰姨娘,还是问她自己,“我是不是真的很笨?我什么事也不会做,衣服也不会穿。所以……”所以萧决也不想娶她。
舅母不喜欢她,那些人也不喜欢她。每个人都说,因为她太笨了,她什么事也做不好。
兰姨娘摇头,低下头与她对视,拿出丝帕,动作轻柔地擦去她脸颊的眼泪。
“当然不是。他们那么说,是他们错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陈嫣哽咽,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兰姨娘让春桃倒了杯茶过来,递给陈嫣,“没有那么多可是,我就没觉得嫣嫣很笨,反而觉得嫣嫣很聪明,也很好。就像芙蓉糕,有些人喜欢吃,有些人不喜欢吃,嫣嫣也像芙蓉糕,只不过恰好不喜欢吃的比较多。但也有人喜欢的。”
兰姨娘将人哄好洗漱,又亲自给她梳头,陪她用了朝食。
陈嫣没再像昨天一样哭闹,但兴致也一直不高,吃得也少,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。
兰姨娘劝道:“要不要再多吃两口?等会儿就会饿的。”
话音才落,竟听得一句:“你还算有心。”
兰姨娘与陈嫣一起抬头看向门口,顾宣不知道何时来的。才短短半月,他整个人脸上写满了憔悴,好似老了十岁。
陈嫣撇嘴,起身跑向顾宣,扑进他怀里,“舅舅。”
顾宣在这一刻才觉得自己得到了片刻的安宁,这些日子,他连做梦都是冗长而动荡的。
顾宣拍了拍陈嫣的背,和她一起跨进门坐下,“嫣嫣怎么了?有什么不高兴的事?”
陈嫣还是摇头,只是看向春桃,让她再去拿碗筷。
兰姨娘也起了身行礼,“老爷。”
顾宣让她坐下,揉了揉太阳穴,“这些日子家里没一刻安静的时候,何氏走后,也没人管家。上回我便是因此才将她接回来,哪知道……”
眼看着又要说多,顾宣及时打住,只是看着兰姨娘道:“我瞧你一直是个稳重的,明日起,你试着接手吧。”
兰姨娘愣了愣,还没反应过来,待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:“多谢侯爷。”
顾宣在陈嫣那儿吃了顿饭,吃过饭便与兰姨娘一道离开,兰姨娘宽慰他,又出谋划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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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决睁眼时意识还有些混沌,身上的痛感随后袭来,嗓子也干得发涩。十五紧张得快要哭出来,“殿下,您可算醒了,十五要担心死了。”
十五说着,拿袖子擦眼泪,他们这一趟出门本来高高兴兴的。按理说是个很轻松的差事,只需要将东西送到,没想到路上会出意外,几度凶险。
萧决